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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姐妹同嫁（第1页）

柳玉梨正好迎出来，闻言道：“小杏，你与青菱在外头守着吧，想必是二姐与我有些话说。”

柳容婷打从进了观菊苑就撑起一副漠然神色，仔细看，还是能从微红发肿的眼圈看出她低落、难堪的情绪。

待二婢出去，柳玉梨也未请柳容婷往屋内落座，就立于院中：“若我没记错，那是大夫人陪嫁婢女的女儿吧？耿直烈性，二姐倒不拘束她。”

大夫人，柳尚书的发妻高氏，出身世家，清贵书香门第。当年柳尚书官职被撸，罢官返乡前，高氏就已病故，高家不趟浑水，只把大少爷柳景韫和柳容婷接去教养，全不理会柳家老小死活。

柳容婷轻合双眸，陷入回忆里，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，可到底没忘记今天自己来此的目的，清冷开口：“我不计较你骗我一事。”

柳玉梨一噎，心道，你不计较？我计较！

那一巴掌，打的很痛的。

念在柳容婷虽为她现在的姐姐，可年岁确实不大的份儿上，柳玉梨还真咽下了这口气，只是凉薄道：“那可多谢了！”

柳容婷深吸一口气，眸色里，是难掩的紧张：“我原谅你，可我还有个条件，你最好答应我，这对你我都好！”

她们姊妹同居一府，可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，十年了，姊妹俩说过的话，还没今日来的多。

柳玉梨讶异，实在想不出柳容婷追来，又是唱的哪一出，默然一时，探问道：“还请二姐明言。”

柳容婷眼中存了抹希翼：“王府，我们一起嫁过去！我为正妻，你可为平妻！你知道的，柳家不撑腰，你如何支应整个王府呢？怕是府中下人都拿捏你！我有高家，有柳家，甚至是侯府也会帮衬一把，你让我同你一道出嫁，我自会帮你立位！也不是我欺负你年小，压你一头要正妻的位子，实在是……我年纪比你大了，又是父亲的原配所生，不好亲妹妹压过我是不是？如果……如果你不愿，我也可以做平妻。”

她眼中全是急切，甚至话到舌尖，连想都不想，全都吐露出来。她害怕，很怕自己一时的犹豫，便与自己爱慕多年的男子失之交臂。

只要一想到此，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，与这痛苦相比，自尊、声名……又算什么？

然而，她的话到底惊到了柳玉梨，在她说出第一句之后，柳玉梨就瞠大双目，难以置信得看着这个从小就被声名所累，一步一言都必须千锤百炼的二小姐如此口出妄言……

看着这个她一直望其项背，死活追赶也追赶不上的姑娘，竟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，如此的作践自己，一日里连连失去分寸，现如今，竟扔下了她的骄傲。

柳玉梨再与她没有感情，如今也替她难过，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，柳容婷到达今天的盛誉有多么艰辛，才女，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能摘得的桂冠，不论是柳府还是高家，所费巨资堆砌起的壁垒，就因年少不懂事，自以为是的“情。爱”二字就全都抛诸脑后了吗？

柳玉梨难得的教训起了柳容婷：“二姐，这世上，没有哪个男子值得你这么放低姿态……他九幽王再是优秀，他也不值得你放弃自己的尊严，他甚至都不知你是谁……”

可，强提着口气来求情的柳容婷，自问已付出太多的勇气，一席话听在她耳中，只认为柳玉梨是在羞辱她，连最后一丝机会也不肯给，令她一颗心，碎的彻底。

柳玉梨尚未看出她不对劲，只一再相劝，希望她莫要一味沉湎于男女情。爱之中去，要爱惜自己的一身才学与清贵。

在她看来，男子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。

柳容婷愈发悲愤，红着眼睛，断然喝道：“够了！柳玉梨，你不同意便直言，我如何听不懂？偏我放低姿态苦苦求你，你却依旧来羞辱我。”

越想越气，那点子勇气也消失殆尽，只直觉天昏地暗，了无生趣，洒泪疾走。

青菱骂了柳玉梨两句，实在担心，赶紧追去。

柳玉梨尴尬站在原地，与小杏哀叹：“我并没有说不应啊……陛下亲自赐婚，圣旨已下，板上钉钉的事，我又如何能应！”

小杏摊摊手：“反正，二小姐那般傲气的性子，定是听不进去的。”

若无圣旨，有柳家、高家一并入宫求情，柳容婷所求，也未毕不能达成，坏就坏在，金銮殿上已成定局……

这且不说，柳容婷是当真以为玉梨早与亲王有染，才会觉得她能说通九幽王答应姊妹同嫁。

这样偏听偏信，可见柳容婷除了学识，压根就不通俗务的。这些年，柳容婷在柳、高两家来往居住，却无一人想起要教导她知晓些家宅御下之事，便是秦氏都已带着柳雅婷学习如何看账簿，管束下人了……柳玉梨素来想的多些，如今脑袋疼，仰头看天去，却见天上飞着一只大蛾子。

小杏高兴拍手：“是风筝，是风筝！哎呀，风筝掉下来啦！小杏捡到就归小杏啦！”

柳玉梨看她高兴得手舞足蹈，连被麻绳擦破的手腕也顾不上疼了，撸起袖子就跟着风筝跑。

那风筝飞的不高，断线后，摇摇摆摆，最后直接栽进了院中，被小杏邀功似得捧到柳玉梨面前。

柳玉梨无奈，拍拍她的头：“总归是别人的，待会儿许会有人入府索要呢。”

小杏顿时萎靡，“哦”了一声，拎着风筝不撒手。

并不是什么大蛾子，是一只绸缎裁的灵巧的小燕子，通体的黑毛，也不是那种廉价的白纸所裁，好看的很。

这等物件，岂会说丢就丢呢。

柳玉梨不过想着，柳府前后邻居都是达官贵人，轻易得罪不起，这才不允小杏白捡便宜，看她不舍，于是道：“改日上街，给你买一只，春季里多风，风筝能放的又高又远。”

果然，此话甚合小杏心意，手里那只也顺手不要了。

外头仆妇也听见了动静，进来讽刺：“还上街呐？哎哟，这般有伤风化的女子，真不知九王爷怎就看得上眼！”

门外，是肆意的嘲讽，一声高过一声，柳玉梨面色漠然，并未发怒，可谁又愿意听犬吠，直接让小杏锁了门，回屋抄经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