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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我们私奔吧（第1页）

与秦氏交手十年，虽屡屡被其武力值碾压，可柳玉梨屡败屡战也算总结出了不少的人生信条，就比如此时，她得此“天赐良缘”，全无喜悦兴奋之情，有的，依旧是惧怕。

秦氏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，在她嫁出去之前，她有的是机会……杀死她！

到时候，报个病故、意外，以她娘家，以及柳家为助力，根本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事，也会彻底根除掉自己这颗毒瘤，不必惧怕什么报复。

柳玉梨眼眸中闪过血色的暗潮，归于平静，一脉恬淡得与小杏叙话。

“……原来，齐少爷就是皇上啊，小姐既然早知道，为何不告诉小杏？”小杏细心替柳玉梨擦洗着掌心指痕，破皮流血后，一点点的触碰也似伤口撒盐，钻心得痛，然而，这些许疼痛，并未令这娇弱的女儿变幻一分神色。

柳玉梨陷入回忆中去，她并不认得九王爷，却是真正认得当今陛下。

回忆里，是三月春风扶柳，柔而温暖，那男子渊博的才学，细致的体贴，都令她会心一笑。勾起唇瓣，却是淡然而语：“戚乃国姓，他便称自己为‘齐’罢了。观他通身富贵，虽衣色普通，却件件华贵，那真丝的料子，又岂是寻常落魄秀才能穿的起的？身边跟的那位顾公子，也是世家子弟做派，还有个万事打理细致的小厮——分明是个太监，今天来传旨的就是他。”

她与他见过没几面，便已堪破玄机。

若非他才学见识远高于常人，令柳玉梨起了爱才钦佩之心，屡屡出外与他谈天说地，话古论今，她早就撂挑子跑了。

自然，她也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心意，只可惜，她无心入宫为妃，倒也明里暗里剖析心意于他知晓，想来，他也是明白的。

他们二人在一起，只话古事说今朝，从不谈情，更是惺惺相惜，为兄妹般的交情，可谁想，今日却给她狠狠一击。

虽暂时救了她，但想及大婚之事，仍令她头痛不已，只觉背叛。

既然早几日，九王爷便有派媒人来商议婚事，而亲王议婚之事，怎会不通报皇室，陛下又怎会不知道？

可小杏之前还遇到过他，他却只言片语也未提，难道这便是他对自己的爱慕吗？竟是问也不用问，擅自做主将她送给旁人？！不是不气、不难过的，但柳玉梨偏比哪个都镇定，不吵不闹，更是未曾为此掉下一滴泪，多年的历练，甚至是上一世的阅历，并没有因为境遇落魄而化成花肥排泄掉。

她知道什么情绪是无济于事，知道眼下又该做什么事，她很忙，忙得很，没有心思去理会外界的狂风暴雨！

秦氏未曾让柳玉梨“搬家”，却派了不少仆妇、丫鬟守在小院外，一眼不错的盯着主仆二个，根本不给两人机会出府。

待手上伤口包扎好，小杏领了餐饭来，虽只一荤一素一碗汤，可到底热乎又新鲜，没臭没馊实在难得。

小杏连连咽口水，奈何小姐死活不让她吃，先把饭菜喂了笼中田鼠——这只大老鼠是小杏捉来的，预备哪日断炊烤来打打牙祭，比在府中垂钓要安全的多。

待饭菜凉透，那老鼠也依旧欢实，柳玉梨才松口让小杏吃饭，抓着雪白馒头的小杏吃的狼吞虎咽，不忘吞着舌头说话：“小姐，夫人不会毒死您的，您如今可是九王爷的未婚妻子，将来的九王正妃啊！她惹不起您的，瞧瞧，饭菜可香了！”

柳玉梨挑着青菜，咽着馒头，只觉得肩膀上有无形的重担压下，令她食如嚼蜡，简直浪费这上好的白面馒头——她都已经一年多没吃过这么宣软的白面馒头了，勉强塞在口中，咀嚼、咽下，没有食欲。

“小杏，咱们跑吧？”

小杏唬得睁大眼睛，依旧不忘啃馒头，囫囵道：“小姐，你饿昏头了么？”

柳玉梨摇摇头，颓丧道：“我说真的，咱们手里的银子可以在郊外买下一处宅院了，若再跑远一些，去了乡下，还能置下一大片庄稼地，如何也饿不死的！”

小杏嚼咽的动作慢下，看着她：“小姐不愿嫁到王府么？九王爷天赋异禀，生的又好，京中的名媛贵女，全都盼着嫁给她。二小姐三岁成名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，诗词曲赋印刷成册，多少世家子弟以拥其一本诗集而癫狂……那样清高的才女，也心系九王爷一人，小姐难道一点都不动心么？”

柳玉梨摇头，看她：“小杏动心了么？”

小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，举了举手里的白面馒头：“我更爱这个啊！”

回过头来，还是道：“不过小姐若不喜欢，奴婢也不会喜欢，都听您的就是。只是，逃跑么……怕是不成呀。小姐是女孩儿，无亲又无故，出门在外多危险？您忘了当年咱们坐着牛车入京的险程啦？再说，无身份通牒，就是寻到落脚之地，咱们也买不下一片土地，更别说出城、入城的时候，那些官兵的审查了！到时候，被捉回来，王府的婚事也没了，小姐估计连小命也保不住了！”

这些道理，柳玉梨又如何不知，她不过是心存侥幸，打算钻空子，先逃出去再说。

见其愁云惨雾，小杏也不忍打击，蔫声吃饭。

“咚咚”

小院门扉被人叩响，收拾碗筷的小杏纳闷道：“小姐，不会是咱们院门响吧？”

柳玉梨心想，正是多事之秋，或许秦氏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，沉吟道：“去看看是谁……罢了，甭管是哪个，咱们也没那资格把人拒之门外。”

敲门声依旧，并不急，柳玉梨叹道：“去开门吧。”

小杏被她闹得也有些战战兢兢，跑去后先从门缝里望，讶然道：“二小姐？”

“还不快开门，叫我们小姐在这寒风中等！”婢女青菱喝斥道。

小杏吐吐舌，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，扬声对里屋喊道：“小姐，是二小姐过来了。”

“喊什么喊，再惊扰到我们小姐！”青菱皱着眉头扇了扇空气，道，“这什么味儿啊，中午你们吃蒜了？”

小杏沉着脸，与柳容婷请安，奈何后者根本没心思理会一个小小婢女，打发走：“你们且先出去，我与三妹有话说。”

小杏蹙眉，自然不肯放任她与自家小姐独处一室的，小姐脸上挨的巴掌可还没消肿呢，壮着胆子凑上前：“那可不行，奴婢怎么可以躲懒，在旁边还可斟茶倒水呢。”

青菱不耐烦，推她一把：“二小姐说什么是什么，轮得到你多嘴多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