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映之再次醒来,已经夜幕西垂,昏黄的烛光下,秦渊俊美的侧脸若隐若现。
“殿下——嘶——”
楚映之撑起身子,又发出了一声痛呼。
秦渊闻声,把手中的书放在了案头,快步走过去,按住他的肩膀,“刚上完药,别动。”
“殿下,这……我是在做梦吗?”
秦渊挑眉,“孤看起来像假的?”
确定了,这么阴阳怪气,太子殿下无疑。
“呼~我刚才做了一个梦,梦到太子殿下要娶妻了,侧妃是柔姬,你说荒唐不荒唐哈哈哈……”
一阵沉默,楚映之感到气氛不对,声音越来越小,小心翼翼问道,“这个是梦……吧?”
秦渊无情地给了他一击,“不是梦,孤确实要娶柔姬。”
轰隆一声,这句话恍若惊雷,把楚映之劈的外焦里嫩。
他摸摸缠着白布的额头,心中似有千言万语,最后化成一句话,“为什么?”
“孤做事自有道理。”
秦渊捉住他做乱的手,不让他在伤口上乱揉。“刚上了药,不要乱动,实在是痛,就好好休息。”
楚映之任由他动作,心里乱成一团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秦渊并不在意,他也不是热络的性子,只简单交代几句,便起身离开。
“等等!”
楚映之突然拉住他的衣袖,抬起头,定定说道,“我有一事要禀报殿下!”
秦渊面无表情,楚映之手上攥的更用力了,低下头,不敢看他,把一切全盘托出,“其实……原本要来秦国为质的,是我的王姐,瑶姬。我因为违父王被杖责昏迷,醒来后就在马车上……”
从如何入秦,再到修改国书,魏璋的威胁、计划逃跑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楚映之没有一件隐瞒,全都吐了出来,至此,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最后苦笑一声,说道,“我自知罪不容诛,可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个恩典,楚国和王姐是无辜的,请殿下高抬贵手,放过她们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。”
好半响,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,“你胆子倒是大,敢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撒下弥天大谎,你可知,依秦律,五马分尸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!”
“居然还想为楚国求情,孤倒要看看,你这脸皮究竟有多厚。”
说着伸手捏了捏楚映之盈润的脸颊。
楚映之吃痛,却不敢叫出声,眼泪汪汪看着秦渊,正心中惴惴不安之时,却听他说道,“瘦了”。
楚映之:???
他摸不准太子的路子,咬了咬嘴唇,艰难地说道,“虽然……我确实犯下大错,但依照我和殿下的情谊,是不是可以……从轻发落?”
起码给他个痛快也好,不必受那千刀万剐之刑。
谁知秦渊哼笑一声,并不买账,“孤和你有什么情谊。”
楚映之急了,“我们前几日还曾共经生死,怎么说也算是……算是生死之交了,殿下怎么转眼不认账!”
“所以,你因为这个救孤?”秦渊眼睛一眯,审视地看着他。
“不是!”楚映之抬起头,正视着他的眼睛,“一码归一码,平日里殿下待我如何,我心知肚明,那天那么危急也没有抛弃我,我救殿下,全凭本心,从未想过挟恩图报!”
空旷的房间里,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。
秦渊冷哼一声,不置可否,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勾起,被楚映之敏锐地捕捉到。
“殿下,不生我的气啦?”
秦渊暗道,还不算笨,要是怪罪他,又怎会纳楚国柔姬为侧妃,小没良心的。伸手要敲他的额头,看到缠着白布的伤口才作罢。
“此事还待进一步查证,至于你?念在救了孤一命,且身受重伤,先在太子府养病罢。”
楚映之想,自己算什么重伤,眼前人又中毒又中箭,居然第二天还去上朝了,才是真的强,对了,他的伤怎么样了?刺客抓到了没?还有楚柔是怎么回事?暂无生命之忧,楚映之像好奇宝宝一样,问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。
见他如此关心自己,秦渊心情颇好,说道,“多亏了你及时吸出了毒,孤并无大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