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花满楼。
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,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。
黄昏时,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,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。
现在正是黄昏,夕阳温暖,暮风轻柔。
小楼和平而宁静,花满楼独自坐在窗前,温文俊美的面容含着春风般清浅的笑容,静静地等待着花弄影的归来。
想到花弄影早晨出门的时候,神秘地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,花满楼唇角的笑容便越发明媚,无忧总是这般古灵精怪,从小就未曾改变过。
七岁时候发生的事情,对于他来说是一场噩梦,一场永远没有办法遗忘的噩梦。可是他却不会因此而困住自己的心。
不仅仅是因为他热爱着生命,可以感觉到生命的美好,更因为他有着真心真意关心他爱护他的家人一直在支持着他。
七岁的时候,无忧对他说,要当他的眼睛,他看不到的,她来替他看。她说,他们是最亲密的半身,若是他一辈子治不好眼睛,她就当他一辈子的眼睛。
无忧没有食言,这十几年的时间,无忧无时无刻没有陪伴在他身边。
如果没有无忧,花满楼固然不会就那么轻易地被打倒,然而,花满楼也没有办法那么快重新站起来。
花家七童,君子如玉,流云飞袖,闻声辨位。
又有谁知道他为了这十六个字付出了多少?
就在这时候,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。
花满楼心里一喜,他以为是花弄影终于回来了。
可是那脚步声很急促,花弄影的轻功出神入化,而且她的步伐总是优雅写意的,哪怕是在她最焦虑的时候,她的脚步声,也从来不曾这般急促过。
来的人,并不是无忧。
花满楼眼睛看不见,所以他不知道,来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,匆匆地奔上了楼,神情很惊谎,呼吸也很急促。
花满楼看不见女孩子的惊慌和恐惧,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,他转过身,面对着她,温和地问道,“姑娘莫非出了什么事?”
小姑娘喘息着说道,“后面有人在追我,我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?”
“能。”花满楼的回答几乎完全没有考虑。
他的百花楼大门总是开着的,这小姑娘显然是在惊慌中无意闯进来的。
无论什么样的人到他这里来他都同样欢迎。
花满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温柔而宁静,他永远可以看到最美好的那一面,然后尽心尽力地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。
小姑娘的眼睛四面转动着,好像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。
花满楼柔声道,“你已经用不着再躲了,只要到了这里,你就已安全了。”
“真的?”小姑娘眨着眼睛,仿佛还有点不信,“追我的那个人不但凶得很,而且还带着刀,随时都可能杀人的!”
花满楼笑了笑,道,“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在我这里杀人。”
小姑娘还是在慌张,还准备问他为什么。
可是她已经没法子再问,因为追她的人已追到这里来,追上了楼。
那人身材高大,手上提着一柄刀,看到小姑娘,就瞪起眼来厉声大喝,“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?”
小姑娘躲在了花满楼的身后,而花满楼正在微笑着,道,“她既已到了这里,就不必再跑了。”
提刀的大汉瞪了他一眼,发现他只不过是个很斯文,很秀气的年轻人,立刻狞笑着道,“你知道老子是谁?敢来管老子的闲事?”
花满楼的态度还是同样的温和,道,“你是谁?”
大汉挺起了胸,得意道,“老子就是‘花刀太岁’崔一洞,老子给你一刀,你身上就多了一个洞。”
还没等花满楼说话,一个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声音已经响起。
“‘花刀太岁’崔一洞?本公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。”
花满楼脸上一喜,“无忧?”
在场的三个人都循声望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