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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侍寝1（第1页）

“娘娘这是……”那嬷嬷身处宫中，想必是见过了不少的宫中的黑暗之处，表情现得快，消得也快。

“摔了一跤罢了。”刘疏妤的语气极度的淡，但身处宫内的嬷嬷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血泡，可是因为滚烫的水造成的。她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，是为了让他们拿捏不准，究竟是不是赵天齐造成的。

行将踏错一步，便就是那万丈的深渊，来北宋，已经是晴朗天空中泛起的阴霾，如若她不小心翼翼，只怕，会有暴风雨来袭了。

身子沁在了汤池子里头，上头飘了几朵淡红色的花瓣叶子，看那色泽，已经褪去了原本的光彩，伤口沾了水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全了。

房顶上传过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砖瓦声，大雨倾盆，落到砖瓦上，奏出来一首极为清脆的雨帘之曲。刘疏妤微微叹了一口气，即使是冒在温暖的热水池子里，但是那氤氲的雾气下面，隐藏的却是极冰冷的心。

刘疏妤将手臂搭在了用光滑水石砌成的池子边缘，这样子的光滑石，没有打磨过，但手臂搁在上头，却极为的舒服，舒服的东西，总是会让人陷入无限地遐想中。

这些天的奔袭让她身心俱疲，虽然伤口上头沾染了水有一些刺痛，但总的来说，这一切都是美好的，能够泡在如此温润水质的汤池子里，她也算是满足了，在北汉，只有皇姐她们才能用得上，而她，只有一方木桶。

有宫人绞了白玉的绢布擦过她的手臂，绢布虽然是好的布料，但怎么能够跟着上好的缂丝布相提得去，但，能有，便就是应该知足了。

暮雨纷降，殿内静，征帆夜落，谴行客，当此念回程，伤漂泊。刘疏妤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，母妃一袭流光飞天舞蹈在那冷清清的殿内，显得是那么的凄美而又妖艳。她永远会记得母妃微笑起来，是多么的漂亮。

天然嫩脸修蛾，不假施朱描翠。盈盈秋水，九衢红粉都皆难比得去。心中的百转千回，谁又能够懂得心下里浮起来的苦楚。

“娘娘，该起身了。”有宫娥推了推她的手臂，刘疏妤回得神来，嘴唇边还荡着没有隐下去的笑容。

她点点头，迅速地将笑隐没在逐渐平直的唇线上头，母妃，呵呵，妤儿好想再见上你一面啊，见一面，便什么也不用放到心头里去了。

哪怕是委屈，都只愿对着母妃诉说呢。

自温水池子里头起身，冷凉瞬间朝着她袭了过来，她忍不住打起颤来，这般的冷，连着她心底的凉意，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。

宫娥迅速扯了一旁薄薄的红纱过来，覆在刘疏妤身子上头的时候，让刘疏妤白皙的面目上升起滚烫的意味儿来，这只将私密部位包裹的纱衣，搁之前她连都不敢想，她还未出阁，所以并未有人指点过她这一类的事宜。

宫娥将她的身子转了个圈，让她面对这一池子的温水，她突然觉得可笑，这般面前一池子水，仿佛要她将洗刷干净，然后再一刀下去做鱼肉那样，唔，这般的情景，倒跟着在集市上看到的杀鱼有些类似。

她很惊讶她现在还能这般自娱自乐，这算是苦中作的这一点乐么？也只能这样想得开一些，否则总有一天，她非得被自己这般给苦死。

有风声从她的左侧传了进来，她拢起手指，却有温暖的锦面被子将她裹了进去，是了，内侍会裹着锦被将她抬了送去赵天齐的寝宫。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，这般被裹着越发像是那已经杀干净的鱼肉了。

裹着送去给赵天齐吃下腹，然后连骨子渣子都在赵天齐的腹内打转，最好是卡在他喉咙里头，吐不出来，也咽不下去就更好了。不过，首先要看赵天齐会不会吃了。

刘疏妤的眼波倒转，从她被抬着的这个角度，只能看到那清冷的殿脊和天空中那一弯被肃静所淹没的上弦月。

近清月，风絮素发，微雨轻洒，晓来，是天气浓淡了。冬季的天气，阴沉沉的，古怪得紧，刚刚还听到瓦片上的雨滴声，现下却只有微微的细雨。不过，这阴冷的湿气从刘疏妤露在锦被外头的脚掌，传到了膝盖处。

这绵长的疼意，何时才是个头，只盼着百花齐放的春天到来，能将这阴湿的疼意减轻一些。

内侍亮了腰牌，一路上纷纷有人侧目过来，北汉的五公主，如今成了众人观看的礼物，但刘疏妤想的，可不是这一些，她在想，这样穿着去见赵天齐，无论怎么样她都有些郁结。

该用什么样子的面目去面对赵天齐，是任由他践踏，还是顺着自己的性子不屈服，她在这两种思绪里头纠结着，任他践踏会丧失她的尊严，而顺着自己，那么，整个北汉都将处于铁骑刀锋之下。

正想着，便就听到那细尖的嗓音，有人答着，“君上还在处理国事，抬了进去吧。”她望着月儿，处理国事还不忘风流快活，他那副瘦弱的身板，能吃得消么。

她的素发荡出了锦被，顺着冬风就飘了起来，刘疏妤的发质极好，漆黑得如缎带那般光亮顺滑，小的时候便就听得母妃说过，女子家的素发，会将自己夫家的心牢牢牵住。

有苦笑在她的嘴唇边泛起，仰着面没有人看得清楚，夫家的心，她原以为及笄之年会出得宫去，能够寻到一个待自己好的良人，但现下，良人换成君王，还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君王，这是百回路转，还是苍天作弄。

总是如此吧，但凡人们决定好做的一件事，总会被一些左右的缘由改变了去，她如今就是这般的心境，头一回她觉得被人扛在肩不是因为情，而是将她打包送人，侍妾，从来都是很让人尴尬的身份，比上不足，比下，只能比宫女了。

宫侍推了门进去，刘疏妤只瞧着那漆黑房梁上挂了一盏金漆的烛台，有烛火闪着光彩，将大殿照着满堂生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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